【路澯】Aquiver•番外

Aquiver番外

 

前·

 

男人年輕時是個二流的職業拳擊手,那個年代關於拳擊的記錄少,一個混了五年都沒爬到一线的人,就算是翻遍當時所有拳擊資料也是尋不到名字和照片的。

沒了強壯的身体和持久的耐力,他被拳擊場趕出來,自小被父母拋棄討厭的他沒有其他的本事,只能在街上、巷子裡尋覓吃睡的地方。

漫長而恥辱的流浪漢生涯裡,身邊同為流浪漢的人沒一個知道他年輕時的輕狂與熱血,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短暫如閃光燈一般的輝煌過。

 

遇到那个模样如希腊神话里小王子的金家少爷時,他正在巷子裡翻找食物。

你是阿拳嗎?還帶著娃娃音的小孩有著成熟老練的口氣。

他沒說話,頭都沒帶回。

我知道你是。小孩沒生氣,輕輕笑著,一副上位者的模樣:我在拳擊場錄像裡看到過你打拳,很犀利,總是攻擊別人容易內出血的地方,當看到對手流血時更是會興奮地不顧拳擊規則下死手。

你有什麼事嗎?男人不想聽到過去,這會令他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慾望重新滾動沸騰起來。

金家少爺絲毫沒有養尊處優的嬌貴意思,向著垃圾堆中央的男人走去。

你不懷戀嗎?他的聲音很清甜,但傳到男人耳朵中卻莫名染上了如同撒旦勾人入地獄的引誘韻味:從炙熱的身體裡流淌出來的鮮血,多麼黏膩甜美,使你血脈僨張。

男人被少爺的聲音帶得回到了年少時的拳擊場,那從嘴角眼角溢出的點滴鮮血令他口乾舌燥,繼而想瘋狂的挖開那釋放出鮮血的傷口,讓更多的血液解脫流淌出來,填滿自己的世界。

這條巷子的末端有一位接客的女人,她今天約到的人你一定沒有想到是誰。金少爺一點一點拋著誘餌:是你最後一場拳擊賽的對手,是將你從拳擊台上打下來的拳王。

他和你一樣,也老了,被拳擊場趕了出來,但他比你厲害,不像你,如同過街喊打的老鼠一般,躲在巷子裡整天和其他流浪漢們搶垃圾為生。明明年輕時將許多不如你的人都扔下台了,怎麼到了這擁擠廢舊的巷子裡,卻被幾個廢物流浪漢壓在頭上作威作福呢。金少爺歪著頭作出不解的模樣,讓被勾起火氣的男人感到難堪:拳王可不一樣,雖然被趕出來了,但人家還是找了一份打手的工作,活的和離開拳擊場前沒兩樣。

我和他不一樣!男人被激得憤怒的扔下手中好不容易找到的黑麵包:我是渴望血液的變態,我是廢物!是垃圾!

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垃圾嗎?你很恨他吧,是他告訴拳擊場你的過去,你的慾望使你繼被父母傷害拋棄後又再次被賴以生存的地方,像扔掉破布娃娃一般摔進垃圾桶。金少爺步步緊逼,他向前走得更近,仰起頭,用那張稚嫩的臉直視著眼前渾身因為興奮和恐懼交叉搶奪理智而抖動的男人:可血是世間上最美好的東西,喜歡它為什麼要被稱為變態呢?明明是那些人不懂的欣賞,我們啊,只是嗜血的怪物而已。

你說對嗎?大哥哥。金少爺笑著,天真的笑容像是伊甸園裡最招人喜歡的花朵。

 

-

 

男人不適應的左右動著,剛剛洗完澡的身體很清爽,嶄新的衣服還有著點點香味。

金少爺遞給他一杯紅酒,也不管男人會不會喝,就先撞了一下杯沿。他抿了一小口:你想問什麼?

男人看著眼前暗紅的酒,舔著乾裂的唇:你告訴我拳王的近況,為什麼?

你不是就算下半生在監獄裡度過也想殺他嗎?呵呵,彼此互惠互利罷了。金少爺低聲笑著,對男人直接露骨的挑明並不介意:你只是想報復曾經將你從台上扯落的人,而我只是想要那間屋子裡的小白兔。

小白兔?是誰?男人不解,許久沒有見過血的手因為想到一會兒可以觸碰血而抑制不住的顫慄:你想讓我帶他到你面前?

不是哦。金少爺像是想到喜歡的人一般,笑得燦爛:小白兔還沒有長熟,沒資格出現在我面前。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讓這隻快要忘記本性的小白兔記起他究竟是什麼,然後我會親自把他接到身邊豢養。

我該怎麼做。男人覺得自己聽不懂,也懶得用已經被貪念填滿的腦袋去想。

殺了他的母親。金少爺晃動著新填滿的杯子:將拳王綁在他母親的身邊,讓他殺。

他如果不殺呢?男人想親手殺了拳王:為什麼不讓我殺拳王?

看著昔日強大到令你被掃地出門的對手,被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殺死,不覺得他的表情會更令你高興嗎?金少爺疑惑地看著男人:還是說你只是想簡簡單單地看著拳王在你手下帶著憤怒和瞧不起的表情死去?

男人在腦中構想如果拳王被金少爺口中的小白兔殺了,那總是一副瞧不起任何人趾高氣昂的表情將會變得如何扭曲和慌亂,他仅仅只是隨便一想,頭皮就感到难忍得瘙癢。

那他如果不杀呢?男人還是有點兒动摇。

金少爺拉開玻璃房的窗簾,外面正在打拳,年邁的長者被推進新拳王的底盤,痛苦地享受他一直想要涉及的區域。

年少的男孩撫摸著嘴角下方的痣,眼神悲憫:如果他不殺,你便帶著他殺。

 

-

 

男人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放在最明顯位置的箱子,但他不知道裡面裝得就是金少爺想要的小白兔。他被房間裡傳來的曖昧聲音吸引去了所有注意力,幾乎將金少爺說的話忘記的一乾二淨。

他魔怔了一般向半掩著的臥室走去,剛推開門,那個剛剛還在嬌喘的女人就已經惹人討厭的開始尖叫,他渾濁的腦子被吵得突然清醒,下意識的一個箭步上去,先把女人的聲帶給割了,接著趁和他一樣開始衰老的拳王沒反應過來,重擊他的後頸使他昏迷。

他有些鬱悶地看著滿目驚恐扭動著赤裸身體的女人,金少爺讓他當著小白兔的面殺這個女人,可他還沒有發現那隻小白兔,如果小白兔再不出現,這個女人很快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了。

雖然從喉嚨處流出來的鮮血很讓他亢奮,但他還是壓抑著心臟處叫囂的魔鬼。

你的兒子在哪兒?男人困惑地蹲在床前看呼吸漸漸變弱的女人,像是在說情話一般悄悄問:你告訴我,我就放過你。

女人眼中快要渙散的光因為看到了生的希望而重新聚攏,她想說話卻因為聲帶破損而只能支支吾吾地痛鳴,她生怕男人反悔,忍著痛抬手指向正對臥室放在客廳的箱子。

啊,原來小白兔藏在箱子裡。男人覺得有趣,他眼睛很好,只是撇過一眼便看見了箱子被推開一條縫,一雙天真清澈的眼睛正偷偷注視著這裡。

真是像金少爺說的,是個漂亮的小白兔呢。

男人沒有轉身向那邊走去,金少爺說過只要讓小白兔看著他媽被自己虐殺就行。

他獰笑著,無視女人嘴裡哼出的求饒聲,拿起一旁水果刀在女人潔白的軀體上比劃,似乎在思考從哪裡下手,最終他從鎖骨處剔入,隔開脆弱的皮膚,當看到淋漓不止的血液從溫熱的身體裡流出時,他抑制不住的發出怪叫,更加開心地向下畫著,他像一位精益求精的建築師,嚴謹的把線畫直,稍有歪曲就棄了重新來過。

不一會兒,女人從喉嚨衝出的尖叫痛苦聲被房間裡的鐘聲覆蓋,她因失血過多死掉了。

男人嘖了一聲,覺得死人流出來的鮮血沒有意思,便停止了手上的雕刻,他直起身子去看被結實綁在床邊的老拳王,那人果然依舊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

他也沒生氣,拎著刀轉身出了臥室蹲在箱子面前,和那個眼睛變了色的小白兔說話。

男人振奮于發現小白兔有趣的變化,剛剛還一雙清澈見底的天真目光此時染上攝人心扉的血紅變得分外妖冶。

金少爺的眼光真不錯。男人心裡想著,桀桀地發出笑聲。等和小白兔說完話,他轉身走出房子,倚在外墻哼著從金少爺那裡聽到的曲子。

留有一条缝的房门里传来箱子被打开的声音,小白兔的步伐轻悄如猫咪,踩了幾下後便沒了動靜。好奇心撓的心癢,男人回頭去看,剛推門便看見小白兔站在面前,一雙妖冶的眸子被好好的藏起來,只剩下無邪的童真。

男人聽見小白兔說:大哥哥,裡面媽媽的客人你還沒有殺。

怎麼,你還想看我殺一遍嗎?男人彎著腰點點小白兔圓圓的鼻尖。

小白兔點點頭,清亮的眼睛真摯地看著男人,丁點兒看不出來邪惡與瘋狂。

男人領著小白兔進入臥室,看見男人時,老拳王並沒有怎麼在意,但當看到老拳王身後的小孩時,他的眼神變得古怪和震驚。

他欺負過你嗎?男人牽著小白兔的手:想親手殺了他嗎?

小白兔懵懂地看著男人遞到他面前的水果刀,眼中的血意轉瞬即逝:我不能。

你可以。男人將刀子放在小白兔的手心,大手附在小手上,包裹住刀柄:我教你。

小白兔沒有作聲,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但他也沒有掙扎反對,順從地跟著男人一步步走近老拳王。

血液因為緩慢的傷害而慢慢地流出,而不是像電視中那樣四濺。小白兔睜大了眼睛盯著那一滴滴掉在地上的紅色液體,無法忍受的渴求著血再放肆些。

真漂亮。小白兔喃喃著,從被男人控制變為了主導。

平日里挑起老拳王變態慾望的軟糯童音此時進入他的耳朵,宛如成了勾命的鐮刀,一點點挖著他的血肉,使他痛苦致死。

男人後退一步,看著眼睛重新染上血的小白兔,極其興奮,他再一次哼起金少爺哼的曲子,曲調歡快,像是在為這場初殺戮秀配樂。

小白兔可惜地看著眼前帶著驚恐表情醜陋死去的老拳王,歪頭去看男人,血意越燃越艷沒半點兒消退的意思。

 

男人帶著小白兔去了鄰近的巷子,讓他在墻角等著,自己則為剛剛學會攻擊的小怪物帶來一個個獵物,在自己的控制下,那些可憐卻不無辜的流浪漢滿目驚懼的死在平日里被他們欺負的小白兔的手下,那把被緊緊握著的水果刀就像是利爪,一抓便激起肆虐侵蝕周圍的血。

他的表情變得扭曲,嘴炸開的笑容像是窮了一輩子的人在臨終之際赫然發現身邊有海盜藏起來的龐大寶藏。

等獵物都被屠戮乾淨,小白兔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眸中血色如潮水般褪去,變涼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連衫帽流個不停,但即便渾身浴血的他身處在血泊和尸首之中,人們也只會覺得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只不過是受害者,壓根不會想到他是令人畏懼的殺人犯。

男人喜歡小白兔殺人時和殺人結束後的變化,甚至很是憧憬仰慕。

他跪下來看著小怪物,虔誠地吻了一下地面上的血液。

 

-

 

浴室裡很髒,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男人細心地為小白兔清洗臉上的污血,給他換上乾淨的 衣服。男人輕輕地撫摸著小白兔的頭髮,像極了一個寵溺弟弟的好兄長。

我們不會再見了。男人領著放下刀後就一直安靜的任憑擺弄的小白兔到臥室,讓他站在門口欣賞自己重新佈置過的兇殺現場,蹲在他面前溫柔地說:你要好好長大,別忘記我。

小白兔看著神情如被拯救的落難者一般的男人,眼睛裡的情感像是被冰封一般,紋絲不動。

 

小白兔將誠如金少爺所說成為最完美的小怪物。

男人堅信不疑。

 

 

後·

 

阿三第一次見到那兩個漂亮的少年,是在一個月亮被雲彩遮住的夜晚。

他們當時正在親吻,身邊還躺著一具眼睛睜的大大的尸體。

阿三走過來時,月亮剛好從密雲中露出點邊,悄悄地打在纏綿的少年身上。他驚喜地看著眼前怪誕卻極其美麗的畫面,開心地揮著手,像是在看電影。

被發現的兩個人絲毫沒有慌亂,高個子少年將乖巧的愛人按入懷裡,不讓阿三赤裸無掩飾的好奇目光落在愛人身上

金少爺下巴微抬,眼神裡因為被人突兀地侵佔了地盤,而暴露出平日里偽裝得極好的攻擊性。

漂亮!阿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本能地喜欢着美好的一切,他向前邁出一步,想靠近吸引他的兩個人。

你說什麼漂亮?被愛人藏在懷裡的小少爺露出臉,翹起的頭髮微微抖動。

你,你們,漂亮。阿三手舞足蹈,指著兩個人晃來晃去。

不是哦。小少爺搖搖頭,讓阿三往旁邊的尸體看:是血漂亮。

阿三的眼睛在兩個少年和尸體中間搖擺不定,有些聽不懂這個笑容很好看的小少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撓著頭,蠢兮兮地看著兩個在零星月光沐浴下閃耀如星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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